國際游客“消失”的這三年

中國新聞周刊記者/李明子

發于2023.2.6總第1078期《中國新聞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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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有序恢復出境旅游的政策發布后，我看到的最有趣的一條評論是“泰國景區的猴子終于要得救了”。

新冠病毒剛開始流行的2020年初，泰國的游客驟減，景區中的猴子一時間“缺吃少糧”，開始上街搶食，甚至驚擾居民。當時，泰國班武里府市政廳舊樓還被饑餓的猴群“洗劫”過，華富里府的兩伙猴子為搶地盤和食物在街頭打群架。同樣因為缺少國際游客的關照，日本奈良公園里散養的上千頭鹿走出公園，進入市區，肆無忌憚地啃樹皮，吃綠化帶。

如此荒誕的現實只是疫情下旅游產業屢受沖擊的初期表現。后續三年，不論是直接相關的旅行社、航空公司、簽證服務，還是旅行目的地的餐飲、酒店、消費娛樂等產業都不斷受到波及。

很多東南亞國家的城市以旅游為支柱產業，一位在泰國經營著兩家旅游公司的負責人回憶說，疫情暴發后，先是中國游客斷崖式流失，隨著新冠在全球流行，其他國家游客數量也趨近于零，導游無事可做，約八成從業者失業、轉行。

泰國普吉一家沖浪滑板俱樂部主理人將疫情對旅游業的沖擊形容為“巨浪”，從海灘向城市方向蔓延，幾條街的商鋪成排倒閉，連街角的7-11便利店都歇業了。為了撐到國際游復蘇，她還針對當地消費市場需求，轉換主營業務，改沖浪為陸沖，但當地“內循環”并不樂觀，三年來虧損了上百萬元人民幣。

中國游客正以一種隱秘而深刻的方式影響著旅游行業。從拉斯維加斯賭城到巴黎香榭麗舍大街的奢侈品店，都不得不面對中國游客銳減帶來的損失，那些會說中文的“銷冠”幾乎是最早離場的。聯合國世界旅游組織(UNWTO)曾統計，2019年，中國游客在海外消費2546億美元，占全球旅游支出的近五分之一。可以說，在過去十年里，沒有哪個國家對全球旅游業的影響比中國更大。

攜程近日發布的報告顯示，剛剛過去的兔年春節，中國出境游整體訂單同比增長640%，跨境機票訂單增長4倍以上。

然而，和中國游客快速恢復的出境游熱情相比，旅游產業還沒完全做好準備。很多國家的旅游簽證沒完全放開，國際航班，尤其直飛航線和航班量都還在恢復過程中，中斷三年的出境游供應鏈還需重建。國內一家主做郵輪旅行的公司負責人心情復雜地介紹，50多家連鎖門店如今只剩10多家，公司超八成人員離職，從公司到行業，都在調整。中國的出境游在慢慢恢復，但與三年前顯然不一樣了。

《中國新聞周刊》2023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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