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粕價格突破5000元/噸大關，原奶收購價跌到盈虧平衡點以下，天津奶農王先生直言今年牧場運營壓力大。除中小牧場外，現代牧業、中國圣牧、原生態牧業的最新財報也均提到了飼料成本上漲壓力，降本增效成為大型牧業公司維持業績增長的關鍵詞。

現代牧業CFO朱曉輝在3月30日的業績發布會上說，由于中小牧場成本壓力較大，未來幾個月可能是現代牧業低成本擴張的窗口期。同時，現代牧業預計飼料價格拐點有望在今年年中出現。

國家奶牛產業技術體系首席科學家李勝利表示，2022年公斤奶飼料成本預計較2021年有3%-5%的上漲，平均奶價需維持在4.3元/公斤以上，養殖才能獲得較好收益。“中國奶業是朝陽產業，盡管中間有反復和挫折，但總體上升趨勢不變，預計會有20-30年的黃金期。”

飼料成本上漲奶企承壓

“今年飼料價格漲得很厲害，尤其是蛋白飼料，豆粕現在價格是5600元/噸，去年同期3330元/噸，一噸漲了2000多元。”山東奶農于邦強告訴新京報記者，今年以來，其公斤奶飼料成本上漲了0.6元左右。

同樣感受到飼料價格上漲的還有山東奶牛養殖戶張順啟(化名)。去年年底，他采購的豆粕價格在3500元/噸左右，到今年2月份就漲到了4100元/噸，“所有蛋白飼料價格都漲了，每噸漲幅在200元到600元不等”。

除中小牧場外，大型牧場也面臨成本壓力。現代牧業2021年財報顯示，其公斤奶飼料成本為2.67元，同比增加0.38元。其中，公斤奶直接飼料成本為2.11元，同比增加0.34元。另一家大型牧業公司中國圣牧2021年公斤奶飼料成本為2.6元，同比上漲23.2%，這也導致其毛利率下降。對此，大型牧業公司普遍通過提高單產，調整飼料配比，增加有機奶、DHA奶等高附加值奶源，布局飼料、肉牛業務，通過供應鏈優勢等手段，做到降本增效。

不斷上漲的飼料成本也引起投資者關注。在3月30日舉行的業績發布會上，現代牧業CFO朱曉輝在回答投資者提問時坦言，目前飼料成本無論與歷史同期比，還是從成本占比來看，都出現了大幅上漲。豆粕和玉米的價格驅動牛奶制造成本上漲，“現在奶價即便維持在每公斤4元多，養牛成本與奶價也只是基本持平。”

國家奶牛產業技術體系首席科學家李勝利在今年年初舉行的一次網絡研討會上提出，2022年我國奶業飼料價格仍處高位，青貯和長干草類的粗飼料價格將上漲15%-20%，會帶動奶牛粗飼料成本占比從2021年的33%升至2022年的38%。國內原奶價格平均需要維持在4.3元/公斤以上，才能保證基本的利潤空間，養殖主體才能獲得穩定收益。

現代牧業執行總裁孫玉剛預判，“飼料價格拐點有望在今年年中出現。”

業內預計今年奶價“高位穩定”

在飼料成本上漲的情況下，不少養殖戶反映，今年奶價不升反降，牧場經營壓力凸顯。

天津奶農王先生告訴新京報記者，今年2月，其原奶售價從4.1元/公斤-4.3元/公斤降到3.8元/公斤，而其奶價的盈虧平衡點在4.3元/公斤。“最近幾乎所有原料價格都在漲，我們牧場綜合飼料成本每公斤漲了3毛左右，加上奶價下降，目前牧場處于虧損狀態。”

與王先生相比，于邦強與乳企簽署的協議奶價為4.8元/公斤-5.2元/公斤，但其周邊牧場所售原奶價格目前已降至4元/公斤左右。“對于中型牧場而言，4元/公斤左右的奶價處于微利或者賠錢狀態，這要看牧場去年玉米青貯的收購情況好不好。”

奶業上游雜志《荷斯坦》近期援引農業農村部監測數據報道稱，國內生鮮乳價格自去年8月以來持續下跌，目前一些地區奶價已跌破4元/公斤，加之飼料價格不斷上漲，奶牛養殖已出現虧損。

與國內奶價下行相比，國際奶價卻處于上行狀態。2022年上半財年，新西蘭乳業巨頭恒天然原奶平均成本上漲近30%，影響了利潤。對此，恒天然大中華區首席執行官周德漢表示，全球對乳制品的需求強勁，加上通脹的宏觀環境，使牛奶價格大幅上漲。

“預計今年奶價會維持在一個高位穩定的狀態。”孫玉剛認為，目前海外大包粉拍賣價格上漲，想要替代國產奶源比較困難，因此不會出現2014年左右國內奶價受沖擊的情況。

朱曉輝則認為，近期國內奶價回調的主要原因在于去年出現搶奶現象，個別地區奶價一度飆升到6元/公斤，“導致去年整個奶價是不正常的”。從原奶供求關系來分析，目前需求端增速在5%左右，供給端增速預計維持在7%左右，看似需求縮窄，但供需矛盾并沒有解決。隨著越來越多的嬰幼兒奶粉、奶酪轉向鮮奶制造，加上最近海外大包粉價格走高，還原成鮮奶價格已高于國內奶價，因此朱曉輝判斷5%的需求增速是一個保守數據。

大型牧業集團持續擴張

受此前奶牛存欄量持續下降、奶源緊張、需求上漲等因素影響，自2018年底起，我國奶牛養殖進入景氣周期，北方地區規劃了多個奶源產地。下游乳業對優質奶源的爭奪也越發激烈，伊利、蒙牛、光明、新希望、飛鶴等頭部企業均參與其中，現代牧業、中國圣牧、中地乳業、賽科星、原生態牧業、江蘇輝山牧業相關資產均成為收購標的。

李勝利在上述研討會上提供的數據顯示，2021年我國新建擴建牧場項目166個，設計存欄總數98萬頭，計劃投資總額近390億元。新建擴建牧場存欄81%在北方地區，寧夏數量第一，內蒙古第二，黑龍江第三。

在此背景下，現代牧業2020年12月公布“五年領跑計劃”，提出牛、奶雙翻番目標，即到2025年計劃存欄數增長至50萬頭以上，年產鮮奶增長至360萬噸。另一家大型上游奶企優然牧業也在近期宣布，計劃以12.06億港元收購中地乳業27.16%的股份。為配合市場高端原料奶需求增長，原生態牧業則計劃在黑龍江新建兩個牧場。

有機構投資者預判，在成本上漲和奶價下行的雙重夾擊下，中小牧場或加速退出。山東奶農于邦強向新京報記者證實，2020年以來，其周圍100公里內的千頭規模牧場數量已從5個減少到2個，“如果未來效益不好，我可能轉向肉牛養殖或者退出”。

朱曉輝在此次現代牧業業績發布會上透露，牧場成本上漲給現代牧業帶來一些機會，公司有望在2024年底或2025年上半年提前完成目標。他判斷，中小牧場比較難實現飼料行情的對沖以及規模化采購，成本壓力較大，未來幾個月可能是現代牧業低成本擴張的窗口，“但今年我們的策略是不會有重資產并購，會做一些參股、控股或委托經營等模式，輸出公司管理”。

財報顯示，2021年現代牧業分別完成中元牧業、富源國際100%股權并購，澳源牧業52%和寧夏阜民豐90%的股權收購，共增加奶牛約9萬頭。此外，現代牧業還采用以租代建運營模式，啟動中國乳業產業園和林格爾萬頭牧場戰略合作項目，并在新疆布局現代牧業首個規模化牧場。

新京報首席記者 郭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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